"茶税演义"引言|中国茶的税收宿命

“茶税演义”引言|中国茶的税收宿命

中国茶这被海内侧面、海外艳羡的东方树叶、绿色黄金,真是一种神奇的饮品。就那么一些特别地方上出产的特别叶片,经过特别工艺下的特别炒制,就成了人们着魔的物什了。何况还有这类那类的区分,也便有了利此利彼的功效。再加上《茶经》、茶道的推动,茶之好就不仅成为雅好,而且是身份的象征了。想来,茶之生于中国,一定来自上帝的特别设计。

难得的是它在海外各国一样受到青睐。在中国诗人卢仝笔下盛赞为“一碗喉吻润,二碗破孤闷。三碗搜枯肠,惟有文字五千卷。四碗发轻汗,平生不平事,尽向毛孔散。五碗肌骨清,六碗仙灵。七碗吃不得也。唯觉两腋习习清风生”的它,十七世纪后逐步走俏欧美,迎来了新的嗜茶狂潮。经历了那位“饮茶皇后”凯瑟琳(1638——1705)的言传身教,这种在英国诗人埃德蒙·沃尔特《饮茶皇后之歌》中誉为“月桂与秋色,美难与茶比”的高贵物什,迅即完成了在西方世界的倾销。

可茶之成为税柄,则是理财者的特别设计。既然有如此多的人的喜欢饮茶,向茶叶的采集、制作、出售、消费甚至享用课税,一定就是弹性系数很低的利孔了吧。

与唐朝人癫狂般的饮茶嗜好相呼应,唐德宗时的赵赞率先向茶的运销张开了税收的怀抱。此后虽有短暂的稍息,茶税终于还是成为中国人税收菜单中一个长期的名目。唐宋两代,茶税甚至取得了不菲的收入,为商税,也为“奢侈品”的课税开了一个先河。

当市场越来越延伸至漂洋过海的某个角落,“丝绸之路”在特定页面下越来越表现为茶路。当中国的TEA开始登上列国贵族、贵妇、小姐们的沙龙或餐桌,而茶的试种又一次次失败之后,巨大的需要便向着那个东方国度蜂拥而至。
东印度公司为着尽可能低廉地取得中国的茶叶,不惜冒着被帝国责罚的危险绕过在税收问题上过分严苛的广州(粤海关)而远上更贴近茶叶产地的宁波等地。为此,这家英帝国派驻东方的全权公司因为到了也不清楚这个万物丰盈的天朝大国到底缺少什么而付出了大量的银元的代价。大量的入超让中国的茶商和政府赚得沟满濠平。

巨额的银元输出显然不是英国的重商主义所乐意看到的。他们终于找到了制约银元流失的奇招、怪招、险招、损招甚至恶招。印度盛产的鸦片成为迅速麻醉中国人的一个贸易处方。

日甚一日的鸦片进口,在不长的时间内即扭转了与中国贸易——主要是茶贸易上的逆差,并开始导引了日甚一日的中国银元外流。

1839年以后的鸦片冲突甚至战争,甚至也可以称作茶叶的战争。当中国政府摆出了强横的姿态禁止鸦片,在英商的眼中,这无疑是要求他们继续地为茶叶而付出大笔的现银。鸦片战争一触即发,可一直到签订《南京条约》,大家却心照不宣地从不提鸦片的问题,展现在桌面上的最为堂皇的借口,只是通商。

合理合法并价格公道地拿到中国的茶叶,以及让中国衰人们对鸦片的巨大需要埋单,自然也是题中应有之义。不过,随着在印度等地在茶叶上的试种成功,英国人已经不是特别地需要来自中国的茶叶了。尽管,在这之前的几百年中,中国的茶叶已经为英国人缴纳了占其整个财政盘子相当比例的税收。甚至可以说,在英国人一次次向大清国遣出他们的坚船利炮时,征之于茶叶的税收便提供了相当份额的军费补给。

有趣的是,英国人还把购自中国的茶叶向各个殖民地倾销。在美国的波士顿,就是因为对茶叶贸易和茶叶税收的一系列冲突,启动了在美国的历史上开天荒的独立战争的序幕。如此说来,美国的独立还要拜中国茶叶之赐多矣。

著名的“茶马古道”和恰克图茶路,也分别说明着无论是来自我们的西南比邻,还是北方的俄罗斯,都将羡慕的眼神投给了中国的茶叶。晋商甚至还与俄罗斯商人就茶叶打起了商战。起初,晋商获得了许多税收上的优厚,这使他们的茶叶远征弥漫了皇恩浩荡的气氛。可是后来,面对在中国国内运输茶叶只需缴纳子口半税就可以横行全国免付厘金的俄商,晋商连多走水路以避陆路上的高成本和高税负的请示都得不到允准。中俄茶战只得以失败告终。在其他因素都是相持不下的情况下,税收充当了一锤定音的拙劣角色。

中国茶来到世间,有幸获得了万千宠爱在一身的超高待遇。可就因为税收之事的一再搅和,而变得不是那么和谐了。税之为物,是耶非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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