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减税:美国供给侧的骗局?

题注：特朗普减税法案大概率将于下周完成修法程序，尤其值得我们冷静思考。本文据耶鲁大学高级研究员、摩根士丹利前首席经济学家、亚洲区主席STEPHEN S.ROACH的文章America’s Supply-Side Scam译出，原文发表于11月24日PROJECT SYNDICATE作者专栏（链接附后）。昨日读此文，便顺手翻译。我的观点是，减税是个好东西，但并不都是，所以兼听也好。

美国的供给侧骗局

文/STEPHEN S.ROACH

译/韦国庆

[摘要]共和党议员提出减税不是“让美国再次伟大”的决窍。储蓄的缺乏，过多的美国预算赤字，只会导致未来国际贸易收支失衡的严重问题。

减税装成税改，是描述华盛顿最近政治把戏的最佳方式。这事很大程度上是政治性的——也就是说，共和党控制的国会，对一位共和党总统送上一次立法上的胜利，确是紧要的。然而，结果是要落在经济上的——而且，毫不奇怪的，比这些政客们预期的可能要严重得多。

由特朗普总统带来的，这场政治性的减税案，是他们为了“让美国再次伟大”的必行之事。正是过高的税收和糟糕的贸易协议的损害，才有这样的论调，美国需要税收上减负，以修复它的竞争技能。

尽管在政治上迎合已经负担沉重的中产阶层家庭，但显然，他们努力的中心在于减轻美国企业的税收，包括提出立法要降低企业税率，从35%到20%（译注：两院协调后的最新进展是21%）。不必在意美国公司现在已经支付如此低的实际公司税率——就在22%——相比二战以来的情况。

而且，不用注意最近世界经济论坛的国际竞争力排名，美国已经回到第二名的位置（从137个国家中），当然，这还没有描述股票市场上，对美国公司的普遍较高的价值评估。忘了这一切吧，共和党人坚称：减轻企业税收，所有困扰美国的毛病都会治愈。

在一些时期，经济议题政治化很危险。现在正处于这样的时候。美国不能承受正在国会通过的减税方案。根据非党派的国会预算办公室评估，减税将导致未来十年超过1.4万亿美元的累积赤字。这个问题产生是因为，现在美国糟糕的储蓄缺乏已经进入了十分危险的区间，导致这一状况更加复杂的是正是以往的减税带来的数年赤字。

当前，所谓肯尼迪1964年减税和里根1981年减税都是重要的案例。净国民储蓄率——广泛用于国内储蓄的衡量，包括通货紧缩——调整了的家庭、企业的储蓄，以及政府部门的储蓄——在那两年（1964年和1981年）平均为10.1%。换句话说，回看美国能够承受实施主要的减税。

今天可不是这样，净国内储蓄率仅为国民收入的1.8%。甚至在下面两次减税的年份——里根的第二次改革1986年财政计划，和小布什的2011年税改措施——净国内储蓄率平均为4.2%，相比现在的水平仍超过两倍。

无论实践还是宏观经济理论都表明可以期待什么。储蓄短缺经济体不会简单导致赤字——哪怕放纵支出而不从海外借入剩余储蓄。那会带来国际收支失衡，贸易逆差会直接越过财政政策而陷入争论。

很明显，在大减税的1964年到1981年间，美国经常帐户下只有很少剩余——和如今占GDP2.6%的赤字形成鲜明对比。财政赤字似乎推动了一个已经很低的国内储蓄率更低——可能退到负的境地，例如2008年到2011年的情况——经常帐户赤字突高的风险很大。更多的经常帐户赤字意味着已经很大的贸易逆差未来只会更加扩大，这违背“特朗普经济学”的基本信念——使美国再次伟大需要缩小贸易逆差。

在这一点上，故事从事实变成虚构。特朗普和主要的共和党议员提出减税将实现自供资金，因为他们将刺激经济增长，税收便会涌流而至。这所谓供给侧论点，首先基于里根时代减税而发展，并从此已成为美国财政政策辩论的避雷针。

事实已经以不同方式充分证明美国供给侧的想像。的确，1981到1982年经济从严重衰退中惊人地复苏。但是，那应该归功于联邦储备银行货币政策的积极宽松，随后成功带来两位数的通胀。

相比之下，供给学派一直承诺的财政极乐世界从未成为现实。远非悄无声息，联邦预算赤字在1980年代暴涨到GDP的3.8%，公共债务从1980年代占GDP的25%到1990年代的41%。

非但供给学派的自供资金承诺没有兑现；他们还开始结束了美国国际收支的平衡。从1960年到1982年，经常帐户基本处于平衡，顺差平均占GDP的1.2%。跟着“里根经济学”的预算赤字和相关的暴跌的国民储蓄，经常帐户急剧转变为逆差，1983年到1989年平均为GDP的-2.4%。自此一直保持逆差（例外是在1991年前两个季度因海湾战争专款而临时性缓解）

远不是伟大的决窍，特朗普财政把戏带来严重的问题。储蓄缺乏，过多的美国预算赤字指向国际收支平衡和贸易上的恶化。不会创造供给侧的调到那个结果。非党派的税收政策中心给出的“动态评分”显示,下个十年的额外增长可能抵减的数年赤字，可以使赤字从1.4万亿美元降至1.3万亿美元——远不足以应对美国棘手的资金问题。

老布什说过最好的话是1980年四月他作为共和党总统初选竞选人时。他正确地批评他对手罗纳德·里根的“巫术经济政策”。对于今年的缺乏储蓄的美国经济，幻觉记忆（déjàvu）是前述慌言一个艰难的轻描淡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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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Stephen S.Roach系摩根斯坦利前首席经济学家、亚洲主席，现耶鲁大学JACKSON全球事务研究中心高级研究员，耶鲁大学管理学院高级讲师，《不平衡:美中依存》一书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