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避税港”到“安全港”--列支敦士登的“谍战”故事及税务透明时代之真正安全观

在一个网络化的信息时代，你的财富管理之安全观念需要发生根本的变化。银行保密法不能给你带来真正的安全，与世界隔绝不能给你带来真正的安全，一个良好的法院和司法体系不能给你带来真正的安全。列支敦士登的转型告诉我们，到底什么是信息时代财富管理中真正的“安全”：纳税；反洗钱；上岸。

“对于税务，你不会与詹姆斯·邦德故事中的精彩特工电影相联系—一组神秘代码的传说、走私的钻石和突然的背叛等。但在离岸税务港发生的事情就像小说一样—它涉及在秘密资产中数亿美元资产、秘密文件、神秘会议、遍布世界诸多城市的阴谋。它还导致世界上最富裕国家之间的冲突。”

“Kieber先生的揭露撼动了离岸世界…… Kieber先生现在不得不藏了起来。已经有对他的逮捕证，而且有匿名人士悬赏1000万美金要他的人头。”

—美国参议院调查委员会主席，参议员Carl Levin[1]

列支敦士登君主汉斯·亚当二世(Hans-Adam II)是一个喧嚣世界里自治的典范。他没有任何自大，这非常令人印象深刻。在他看来，公民不是一个国家的仆人，而是一个仁爱服务国家的客户……“不要问公民可以为国家做什么，而是要问一个国家如何比任何其他组织在增加公民福祉方面做得更好。”

—美国杜克大学教授，Second Vermont Republic创始人Thomas H. Naylor 教授(1936-2012)[2]

一、一张CD引发的逃税案，一个骗子改变历史的“谍战”故事

列支敦士登是欧洲第4小国、世界第6小国。面积仅160.5平方公里，为北京市的1%。其只有大约3.6万人，但是2012年的GDP为51亿瑞士法郎，人均GDP 169, 540瑞士法郎[3]。GDP中，工业和货物生产占38%，为第一大行业，其次为一般服务业（29%）和金融业（24%）。

历史常常从偶然事件改变。列支敦士登为中国公众熟知，也许是从一张CD引发的逃税丑闻开始的。但你可能不知道的是，这是一个骗子改变历史的故事，其情节犹如好莱坞谍战片精彩[4]。

2006年，德国联邦情报局花费了400万至500万欧元从一名线人那里购买了一张CD，内含众多德国知名企业家利用列支敦士登逃税的信息。该信息，德国情报机关觊觎已久。这笔买卖对德国政府太划算了:德国政府最终追回2亿欧元以上的税款[5]。而时任德国邮政公司CEO、64岁的KlausZumwinkel于2008年2月14日早上7点在家中被德国检察机关逮捕[6]的照片“碰巧”被几家电视台拍到，这对逃税的德国纳税人起到了很大的震慑作用。随后，仅2014年，德国就有40,000人进行税务主动申报，为德国贡献税款13亿欧元[7]。

列支敦士登CD引发的逃税案触发了国际范围内对利用避税港信息不透明进行逃税行为打击的多米诺骨牌。因为，在列支敦士登银行保密法之下，没有该类非常事件，美国和德国政府等无从知道在传统的离岸中心到底发生着什么。可以说，没有该事件，就没有美国著名的《境外账户法案》，也没有G8和G20推动建立的《金融账户涉税信息自动交换之多边政府间协议》之国际网络的建立。

但你也可能不知道的是，这个CD税案的主角，HeinrichKieber，其实是一个骗子。Kieber 20世纪90年代去澳大利亚旅行，他买了一个吉普车，在澳洲大陆逛了几个月。随后，他报警说车被偷了，因此获得了保险公司62000澳元的赔付。实际上，他卖了这辆车。此后，Kieber在澳洲学习了飞行课程，然后某一天，突然失踪了。可怜他的澳洲房东，几千澳元的未收房租也打了水漂[8]。

1996年，Kieber在巴塞罗那从一德国公司高管手里买了一套公寓，其支付的方式是25万美元的空头支票。Kieber称其1997年被骗到阿根廷，并被该公寓卖方受害人有关系的一伙人绑架。1999年Kieber带着对阿根廷事件的满腔怒火回到列支敦士登。后来被LGT银行雇佣为计算机技术人员，其工作职责是将LGT银行持有的72亿瑞郎资金相关的3500多个信托账户的书面文件进行数据化。

此时，西班牙警察局就Kieber1996年巴塞罗那公寓交易签发了逮捕令。2002年，Kieber被列支敦士登检察机关以欺诈为由起诉，并导致Kieber离开了LGT。此后的两个月内，Kieber将LGT客户信息备份文件刻成了一系列CD。Kieber向列支敦士登检擦机关抱怨其在阿根廷被绑架和虐待，但检查机关无法证实Kieber所说虐待是否真实。

Kieber对检察机关不相信其故事大为不爽。2003年1月，Kieber逃离了列支敦士登并向列支敦士登君主汉斯·亚当二世 (Hans-AdamII)和其儿子寄了一封4页的勒索信和录音带，抱怨检察机关对其在阿根廷被绑架没有处理。在该信中，Kieber首次透漏其持有LGT银行的客户信息备份，并威胁除非列支敦士登给其提供新的护照和身份并将西班牙购房欺诈案销账，否则其将公开这些客户信息。在获得汉斯·亚当二世将对阿根廷绑架事件进行处理的承诺后，Kieber回到了列支敦士登。但是列支敦士登政府对Kieber显然是有另外一套方案：以西班牙欺诈和威胁泄露信息为由将Kieber判入狱4年，尽管该刑罚最终被改为一年缓刑。

Kieber曾承诺交回其持有的LGT银行的客户信息…… 2004年，Kieber告诉一维也纳的犯罪心理学家说他已经不再持有LGT银行的客户信息了。但这次，LGT银行和列支敦士登被Kieber耍了——Kieber保存了这些客户信息的备份！Kieber尝试把CD卖给英国，但是英国不敢买。最后利用德国和列支敦士登的矛盾，将CD卖给了德国。

后来呢？Kieber又逃到了澳大利亚，隐姓埋名生活在不同的城市。他不停地在玩失踪，最近关于他的报道是2011年在澳大利亚的黄金海岸[9]。笔者没有看到关于Kieber此后的报道。

二、什么是财富管理之真正的安全？

利用离岸中心，本身不违法；而且，利用离岸中心有很多合法、合理的诉求。但是，利用离岸中心来进行个人的财富管理，现在和以后会经常“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而且还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本文只在高净值个人财富管理和规划领域讨论。

离岸中心的危机根源是什么？反洗钱。如果你资产来源本身合法，反洗钱是否和你没有关系了？不是。税务犯罪包括逃税作为反洗钱的前提和上游犯罪，已经进入许多国家和地区的立法中，而且将在更多国家实现，请见我上篇微信文章《逃税就是洗钱!》。税务和反洗钱在2012年之后是交织发展的。

在一个网络化的信息时代，你的财富管理之安全观念需要发生根本的变化。银行保密法不能给你带来真正的安全，与世界隔绝不能给你带来真正的安全，一个良好的法院和司法体系不能给你带来真正的安全。

什么是信息时代财富管理之真正的安全？—纳税；反洗钱；上岸。

列支敦士登的转型就是一个鲜明的例子。

自从CD引发的逃税案之后，多国对利用列支敦士登进行的逃税和洗钱行为的打击对其银行业和财富管理行业带来了很大冲击。“在过去，客户带着钱来列支敦士登。自2008年以后，我们的金融机构需要自己去找客户。”[10]

而且，列支敦士登面临着重大的声誉危机: 作为一个避税港，对客户是否在境外纳税置若罔闻，有包庇“盗贼”之嫌；而对资金来源缺乏反洗钱调查和对最终受益人未进行充分尽职调查的做法，更让列支敦士登面临“助纣为虐”的重大责难。正如记者在采访列支敦士登外交部长Rita Kieber-Beck时的质问“你是否意识到接受逃税的钱实际上是会计师和律师在帮助那些政客们从贫穷的国家吸金？你是否意识到超级富豪在逃避所应纳税款的同时，却实际上将相关税负转移到我们大众身上……这正是你接受质问的原因?”[11]

但是，本身就是一位成功银行家兼超级富豪的列支敦士登君主汉斯·亚当二世家族深谙世界财富管理的运行法则。在福布斯2010年全球最富有的王室排名中，汉斯·亚当二世以35亿美元的身家位居第六位，超过英国女王，成为欧洲最富有的王族。在其领导下，列支敦士登迅速摆脱了从“避税港”到“安全港”的转变。

而以下几个主要数据[12]也已经表明，列支敦士登转型初步成功：

·银行：截至2014年底，列支敦士登共有17家银行。银行管理客户资产2160亿瑞郎，规模比2013年增长10%；本年净流入161亿瑞郎，与2013年净流入79亿瑞郎相比增长明显。

·资产管理公司：截至2014年底，列支敦士登共有121家资产管理公司，共管理资产314亿瑞郎，比2013年增加5%。

·投资基金：截至2014年底，列支敦士登共有532家投资基金，共管理资产462亿瑞郎，规模比2013年增加20%。

三、反洗钱规则国际化

在财富管理中，反洗钱是首要问题。由于“金融行动特别工作组”( Financial Action Task Force, FATF)和G20的推动，世界主要国家的反洗钱规则在最近几年迅速走向国际化和统一化。

列支敦士登没有例外。列支敦士登是欧盟委员会之评估反洗钱和对恐怖主义融资专家委员会(MONEYVAL)成员，而MONEYVAL是FATF的机构成员。FATF的建议也在改变着列支敦士登的反洗钱规则。

2000年，列支敦士登被FATF列入反洗钱不配合国家的黑名单，原因是其缺乏可疑交易的报告以及反洗钱方面的国际情报交换[13]。在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和承诺来消除反洗钱的问题之后，列支敦士登2001年被从黑名单中移除[14]。这成为列支敦士登反洗钱规则从封闭和不配合走向开放和国际化的分水岭。

此后，MONEYVAL就列支敦士登落实反洗钱措施的状况定期进行检查。最近的是2014年2月，MONEYVAL就其第4次检查发布了372页的报告，全面就列支敦士登落实反洗钱措施的状况和问题进行评估，并对改进措施进行建议[15]。其中的核心问题之一是要求列支敦士登的金融机构和财富管理从业人员包括信托公司等增强对最终受益人的尽职调查。这些建议本质上是将FATF的规则本地化。由于FATF的规则对其成员国和机构成员都是相同的，因此将会有类似的规则在列支敦士登落实。

最新的进展是，根据列支敦士登官方网站的披露，列支敦士登正在修改刑法，将税务欺诈和逃税纳入反洗钱的上游犯罪进行处理[16]。这是列支敦士登将FATF 2012年的建议落地的最新动向。

以上进展表明，列支敦士登在反洗钱规则和措施上走向了国际化和现代化。这对列支敦士登是个好消息，可以避免其他国家的道德指责和法律追究。

四、从“避税港”走向税务透明

列支敦士登在税务方面的如下发展绝对会超出你的想象。

1、修改税法，取消离岸税制

2011年前，列支敦士登有著名的住所或者控股公司离岸税制：

·无需缴纳所得税、财产税（位于列支敦士登的不动产除外）

·无需进行税务申报，只需提供审计报告给税务机关

·无需在列支敦士登租赁办公室，只需一个通讯地址即可

·政府对税务事项绝对保密，即不进行交换

2011年以后，修改了税法，取消了离岸税制，引入了在欧洲乃至全世界最有竞争力的税制:  

·税率：企业所得税法定税率12.5%，向爱尔兰看齐，基本为欧洲最低，但每年纳税不能少于1200瑞郎

· 税务居民：注册地址或者实际管理机构在列支敦士登的公司是列支敦士登的税务居民，须就应税所得缴纳企业所得税

·来源于境外分支机构和境外不动产的所得，在列支敦士登免税

·参股免税制：来自于参股(无论是列支敦士登公司还是外国公司)的股息和转让该股权的资本收益无需纳税，对于该参股没有持股比例的要求！

·虚拟利息抵扣：允许公司按照其股本的4%扣除 “虚拟利息” (notional interest)，即该利息并未实际发生。但该虚拟利息的扣除不能导致或增加公司的亏损

·亏损可以无限往后结转，并可以抵扣公司利润——限制是只能抵扣当年70%的利润

·知识产权收入的虚拟扣除：公司2011年以后购买或者创造的知识产权所产生的净收入的80%，可用来抵扣公司企业所得税

·列支敦士登公司对外支付的股息、利息、特许权使用费、技术服务费无需缴纳预提所得税!

·印花税：对于新设子公司的资本以及此后资本的增加征收1%的印花税。对于100万瑞郎以内的部分以及某些企业重组可以免于缴纳印花税

·反避税：与列支敦士登公司之关联公司交易须遵循正常交易原则。没有资本弱化、受控外国公司或反避税方面的披露制度

·增值税：视同瑞士的一部分，适用8%的欧洲最低增值税税率；部分货物和服务适用2.5%的税率，大部分银行服务无需缴纳增值税；酒店业适用3.8%的税率

·遗产和赠与税：无

·税务预先裁定：有。纳税人可以提前获得纳税事项的确定性

2、快速、密集谈签避免双重征税协定，增强税务优势

2009年前，列支敦士登只有1.5个税收协定:与奥地利签署的一个双重征税协以及与瑞士的不完整税务协定。

截至到2016年4月15日，列支敦士登已经签署了16个避免双重征税的协定：德国、根西、中国香港、卢森堡、马耳他、奥地利、圣马力诺、瑞士、新加坡、英国、乌拉圭、安道尔、捷克、阿联酋、格鲁吉亚、匈牙利。另外，列支敦士登正与更多国家谈签税收协定。

列支敦士登签署的税收协定绝大多数都是非常优惠的，这本身也提供了很多税务筹划的机会。

3、积极参与税务情报交换

列支敦士登已经与美国、澳大利亚、加拿大、意大利、中国、加拿大、墨西哥、印度、比利时、芬兰、日本、安提瓜和巴布达、法罗群岛、格陵兰、摩纳哥、南非、圣基茨和尼维斯、圣文森特和格林纳丁斯签署了税务情报交换协定。

另外，列支敦士登属于早执行金融账户信息自动情报交换的国家之一，将从2017年开始金融账户信息的自动情报交换。在此方面，列支敦士登已经与欧盟签署了自动情报交换协定。

4、个人财富管理特别税制

信托在列支敦士登法律下不是法律实体，每年只需缴纳1200瑞郎的最低税款。基金会(Foundatinon)在列支敦士登法律下是一个法律实体，须就其应税所得缴纳12.5%的企业所得税，最低1200瑞郎每年。如果基金会从事非营利目的，将被免于缴纳企业所得税。

列支敦士登为个人财富架构(private wealth structure)规定了特别税务优惠：该公司每年只需缴纳1200瑞郎的企业所得税。适用该税制需要列支敦士登政府的书面裁定批准，其具体要求是：

·投资者必须是个人，唯一的目的是管理这些其私人财富

·公司不能开展商业活动。公司可以持有被投资公司的股权、银行存款、证券、期货、金融衍生产品、艺术品等法定的资产类别。在列支敦士登，仅仅持有这些资产而不是通过主动、定期的活动来管理这些资产不构成“商业活动”[17]

· 财富的个人所有者和受益人只能对其投资的公司行使表决权，而不能为被投资公司进行任何的管理决策，且一般不能为被投资公司的董事会成员

·该公司不能向股东或者第三方收取费用

· 在公司章程中对上述限制明确列出

很显然，个人财富架构税制专门为财富管理设置。

五、“安全港”优势凸显

笔者认为，列支敦士登在财富管理方面的优势依然独特，且无法也不可能被替代：

1、政治稳定和特殊优势

列支敦士登王室汉斯·亚当二世父子本身就是亿万富豪，由其治理列支敦士登，其优势不言而喻。中立国，过去200年没有战争。列支敦士登的国防和外交由瑞士代管，以坚挺稳定的瑞士法郎为官方货币。

一个小国，两个经济区的利益。与瑞士类似，列支敦士登是欧洲经济区(EuropeanEconomic Area (EEA))成员国，但不是欧盟成员国。根据列支敦士登法律设立的法律实体享有欧盟成员国的货物、人口、服务和资本自由流动的自由，且享有非歧视待遇。在享受欧洲经济区包括欧盟经济利益的同时，却不受其政治、经济风险的羁绊。同时，根据列支敦士登与瑞士的协议，在列支敦士登设立的公司和结构被赋予瑞士同等的地位。

2、王室本身就是财富管理的直接实践者和先行者

说到财富管理，家族办公室，私人银行等等，与列支敦士登王室汉斯·亚当二世父子相比，大家所看到的很可能都是“小巫见大巫”了!

汉斯·亚当二世父子本身就采用列支敦士登基金会作为家族办公室，来管理家族的财富—Prince of LiechtensteinFoundation。这个基金会控制和管理的资产量级令人咂舌，包括价值至少几十亿美元的大宗土地、农业风险投资、大量奢侈艺术品收藏、酒庄和零售，更包括“世界上最大的由单一企业家家族拥有的私人银行和资产管理集团[18]”- LGT银行的控股权！

来看LGT银行：截至到2014年底，管理资产1322亿瑞郎，比2013年增长2.7%。集团利润增加28%，达到2.1亿瑞郎[19]。

来看LGT银行的真正老板是谁：LGT Group Foundation (地址Herrengasse 12,Vaduz, Principality of Liechtenstein)是LGT集团的控股公司；LGT Group Foundation的受益人是Prince

of Liechtenstein Foundation，而Prince of LiechtensteinFoundation的受益人是已退休的列支敦士登君主汉斯·亚当二世[20]。

与英国王室和中东王室根本不同的是，列支敦士登王室的家族办公室是真刀实枪地自己管理！汉斯·亚当二世的三儿子Constantin王子是Prince ofLiechtenstein Foundation的CEO。Constantin王子本身就具有丰富的家族办公室管理经验，他有在纽约和德国多年的私人银行家工作经历。Constantin王子的一个哥哥，Maximilian王子, LGT集团的CEO，哈佛大学的MBA[21]。

这下您看明白了吧：列支敦士登国家是汉斯·亚当二世一家的，人家本身是亿万富豪，财富管理是全家和子孙后代的饭碗。这样一个国家在财富管理方面的优势，毋庸多言。

3、基金会- 财富传承和资产保护

基金会(foundation)作为一个财富传承和资产保护的工具最近几年开始为中国公众所知。但你可能不知道的是，列支敦士登是现代基金会法律的鼻祖—其基金会法律颁布于1926年，已经有近百年的历史。列支敦士登基金会法律是很多国家和地区基金会法律的范本，包括奥地利1993年私人基金会法律、巴拿马1995年基金会法律、泽西2009年新基金会法律[22]。

除了前述列支敦士登王室家族利用列支敦士登基金会进行财富管理外，根据公开信息，著名的宜家IKEA的创始人英格瓦·坎普拉德(Ingvar Kamprad)，通过列支敦士登的基金会Interogo Foundation[23] (设立于1989年)控制公司的知识产权包括来自知识产权的收入[24]。另外，智利最富有家族的女掌门人Iris Fontbona通过几个列支敦士登的基金会控制家族价值数百亿瑞郎的铜矿[25]。

列支敦士登2009年对基金会法律进行了修改。本次修改吸收了相关的司法实践和国际上对透明化的要求，增加了防止基金会被滥用的规定。区分了公益基金会和私人基金会，公益基金会将面临政府部门的监管，而对于私人基金会则继续沿用自我治理模式但对其治理规则进行了强化。结合相关司法判决，强化了受益人的知情权。进一步增强了基金会对抗针对受益人进行债务追偿的资产保护功能，基金会作为资产保护的工具的重要性将会增强。

4、成功移植普通法系下的信托

列支敦士登目前仍是欧洲大陆民法体系国家中，唯一移植普通法下私人信托和商业信托制度的国家，而且非常成功且历史悠久。肇始于1926年的《个人和公司法》，列支敦士登通过一系列技术化处理和司法体系的改进，成功地将普通法系下的信托移植到列支敦士登的民法体系中。

一句题外话，中国一直在研究《信托法》的修改，却不知列支敦士登是这方面的鼻祖（中国是准民法体系国家）！

《关于信托的准据法与承认信托的海牙公约》(“《海牙公约》”)自2006年4月1日后对列支敦士登生效。其影响是，列支敦士登须对依据其他成员国设立的信托给予认可。这给列支敦士登信托带来更多国际性好处的同时，也带来了更多的创新压力，因为列支敦士登信托将与在其他成员国设立的信托直接对比。

简言之，列支敦士登信托的明显优点在于:其是大陆法体系下的信托，对于同样来自大陆法国家的高净值人士具有容易接受的特点。而且，列支敦士登信托没有诸多普通法下信托存续期限的限制。

5、保密法

列支敦士登与瑞士类似，保密法的规定最初起源于1923年的税法规定，此后1965年被纳入银行法中。近几年，尽管列支敦士登的保密法已经由于反洗钱的发展和税务领域的情报交换被打开了口子（但这一影响对世界其他国家也同样存在），列支敦士登的保密法在此以外依然存在；而且，金融业和咨询业的保密传统对高净值人士的财富管理仍将是一个重要的优势。

6、境外民商事司法判决难以执行

列支敦士登还不是《民商事判决管辖权与执行之卢加诺公约》之成员国，其结果是境外法院的判决（除非瑞士和奥地利法院判决）不能在列支敦士登直接执行。而与此对比的是，欧盟28个成员国、挪威和瑞士等都是该公约的成员国。另外，这也使得列支敦士登与很多普通法系国家区分开来-普通法国家更易执行其他国家遵循正当程序作出的判决[26]。

实践中，境外法院的生效判决在列支敦士登是非常难以执行的。这是因为，为资产保护的目的，信托或者私人基金会的设立人可以在设立文件中规定特殊的条款来排除境外法院判决的执行。而执行境外判决的申请人通常需要重新在列支敦士登提起诉讼，常常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这使得列支敦士登的法律架构在资产保护方面有着特殊的优势。

7、资产转让的追诉时效较短

对于向信托或基金会进行的没有合理对价的资产转让，债权人需要在转让的一年内追诉。如果债权人可以证明设立人有欺诈的故意，该追溯期限为5年。如果信托或者基金会适当设立，债权人在前述期限过后将不能进行追诉。即使债权人提出追诉请求，基金会委员会或受托人也需要独立作出决定。

六、总结

列支敦士登非常敏锐且富有前瞻性地认识到，在今天这个时代，传统上无视国际税务情报交换和反洗钱而封闭、神秘的“避税港”模式已经危若累卵，无法带来真正的安全；而对国际税务情报趋势和反洗钱的掩耳盗铃和“鸵鸟心态”只会害己害人，于事无补。真正的安全是顺应和遵从国际税务透明和反洗钱规则之下的合理规划。

[1] Keynote Address by Senator Carl Levin at theConference on Increasing Transparency in Global Finance: A DevelopmentImperative, 2009年9月16日,

[2] Thomas H. Naylor, The Principality of Liechtenstein: A Model of Self-Determination for aWorld Filled with Chaos, August 13, 2012

[3]http://www.llv.li/files/as/fl-in-zahlen-englisch-internet.pdf

[4]LYNNLEY BROWNING, Banking Scandal Unfolds Like a Thriller,，又见Neil Chenoweth, Matthew Cranston, Hannah Low, Secret Aussie life of a global tax spy,

[5]

[6]

[7]#axzz45FSWDent

[8] Uwe Ritzer, How a Tax-Evasion Whistleblower Became One of Europe's Most Wanted,

,8599,2086776,00.html

[9]Neil Chenoweth, MatthewCranston, Hannah Low, Secret Aussie lifeof a global tax spy,

[10]Billionaire Tax Haven Liechtenstein Loses on Bank Reforms

[11] Nick Mathiason, A journey from haven to hell,

[12] Liechtenstein Financial Market: Facts andfigures on the financial intermediaries supervised by the FMA (2015 edition), https://www.fma-li.li/files/fma/fma-financial-market-liechtenstein-2015.pdf

[13]%20FATF%20Blacklist.pdf

[14]

[15] (2014)2_en.pdf

[16] Liechtenstein broadens money launderingregulations, 01.10.2015, http://www.liechtenstein.li/en/news-detail/article/liechtenstein-broadens-money-laundering-regulations/

[17]

[18]

[19]

[20] Annual Report 2014 LGT Bank Ltd., Vaduz,

[21] David Bain, A royal family office, 2006年2月10日,

[22] The Liechtenstein Foundation, by MARXER& PARTNER,

[23]MarkWilson，宜家竟是全球最大慈善机构，咋回事？

[24] IKEA: Flat pack tax avoidance, http://www.greens-efa.eu/fileadmin/dam/Documents/TAXE_committee/Report_IKEA_tax_avoidance_Feb2016.pdf

[25]

[26] Markus Summer, What benefits doLiechtenstein foundations and trusts offer,http://www.familymattersonline.info/benefits-liechtenstein-foundations-trusts-offer-asset-protection-wealth-preserva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