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评|第一手的税改历史

如果要为我国目前财税体制建设寻找一个关键词，那么非“改革”莫属。知史以明鉴，查古以至今。《中国财税改革三十年亲历与回顾》是记载我国改革开放后三十年间财税改革的珍贵资料。

《中国财税改革三十年亲历与回顾》于2008年出版。本书汇集了大量改革第一线人员的回忆，翔实生动，可谓我国改革开放后三十年间财税改革历史的再现。

高度集中的计划经济体制损害了企业作为市场主体的积极性和自主性，市场的作用难以发挥。改革的核心是如何理顺国家与企业、中央和地方两对分配关系。改革的步骤以财政收、支两条线进行，也就是税制改革和预算管理的改革。

《中国财税改革三十年亲历与回顾》完整记录了改革开放后的三十年间，我国财税改革的全过程。分灶吃饭、财政包干、分税制财政管理体制改革及其完善；试行企业基金制度、利润留存、利改税、各种形式的包干制度、“税利分流”、1994年的国有企业统一所得税率和税后利润留给企业、2008年试行中央级次国有资本经营收入部分上缴等等。

为了本书的出版，财政部财政科学研究所40余人分11个访谈小组历时8个月对62名亲历财税改革的官员（包括领导者、决策者、方案制定者和具体实施者）进行访谈。汇聚大量第一线人员对改革过程的回忆、改革思想的演进和不同观点的碰撞，使本书包含了大量第一手资料，称得上是中国改革开放后三十年间财税改革的第一手记录。

对改革亲历者的访谈，让财税改革不再是硬生生的条文，而是有血有肉的故事。

比如，曾经的包干制实行一段时间后，中央财政和地方财政的分配关系出现了越来越不合理的地方，分税制后，改变了中央和地方的分配方式，中央财政与地方财政的分配关系日趋合理。如何消化地方的不同意见、推动改革是个难题。《中国财税改革三十年亲历与回顾》生动记录了为争取地方政府的支持，时任副总理朱镕基带领60多人的大队人马，到多个省份做工作的过程。在不同意见较多的广东，中央同意以当年的收入作为基数，以达到最大的共识。面对一些地方的特殊情况，中央提出加强对他们的转移支付、资源税留给地方等措施，确保不让这些地方吃亏。同时，朱镕基现场办公，帮助这些地方解决发展问题。现场要求金融部门解决项目资金紧张的问题，提出马上建设铁路的计划解决资源运输问题等，帮助这些地方以发展促增收，成功化解改革阻力。

除了对改革过程的记录，书中还坦陈改革者在改革前后的紧张、担心、忧虑和改革成功后的欣喜。一个个有血有肉的故事，生动再现了我国财税改革处在历史十字路口时的徘徊和挣扎。

也许受限于本书编者及参与人员的官方身份，本书对于企业、个人等社会主体的描述相对较少。改革可以是自上而下的，但是人民群众也在创造历史的过程中起到了重要作用。书中如能展现人民群众在改革过程中的切身体会以及对改革成果的评价将更加客观、丰满。

我国实行减税降费举措取得了阶段性进展，但企业中仍有一方面抱怨税负高，另一方面逃税严重的现象。一方面要优化税制、合理税负，实现应入库的税款真正入库，另一方面不应给纳税人造成过重的税费负担。改革的过程中，一方面要实现改革、达成规范税收征管的目标，另一方面要争取平稳过渡，帮助企业健康发展。在对税务系统的改革上，也存在很多艰难的博弈。税务人员要廉洁，也要高效，队伍改革要快速贯彻，也要稳定人心。

在我国目前的改革背景下，研读《中国财税改革三十年亲历与回顾》，一来可以对我国现有的财税问题有更加透彻的认识，二来对了解目前正在进行的财税改革也大有裨益。如何处理目前面临的改革难题？重读历史，可能有所启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