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值税法(征求意见稿)意见之一:请积极发声,将“相关性”阻止在《增值税法》之外

2019年11月27号下午4点左右，小刀正奔波在高铁上……突然，朋友圈出现《增值税法（征求意见稿）》公开征求意见的消息，匆忙转发后，开始逐字逐句学习……

开门立法，广开言路，建言献策，义不容辞……

（一）

小刀的第一个意见是针对《增值税法（征求意见稿）》第二十条的。

该条规定“进项税额，是指纳税人购进的与应税交易相关的货物、服务、无形资产、不动产和金融商品支付或者负担的增值税额。”

现行的《增值税暂行条例》第八条对应的规定是“纳税人购进货物或者接受应税劳务支付或者负担的增值税额，为进项税额。”

现行的《营业税改征增值税试点实施办法》（财税〔2016〕36号附件1. 以下简称营改增实施办法）第二十四条对应的规定是“进项税额，是指纳税人购进货物、加工修理修配劳务、服务、无形资产或者不动产，支付或者负担的增值税额。”

对比之后，发现《增值税法（征求意见稿）》的规定比现正在执行的增值税政策的对应条款，多出来“与应税交易相关的”几个字，我暂且称之为“相关性”条件。

有人认为，这无关紧要，欧盟的增值税规定，也有类似相关性要求……对欧盟的增值税，小刀没有研究过，不置可否。

但对于《增值税法（征求意见稿）》新增的这几个字，小刀感到问题非常严重，不得不说。

（二）

在《增值税暂行条例》及《营改增实施办法》对应条款的法律规则下，我们很容易得出“判断增值税进项税能否抵扣的通用公式”（小刀谓之无极刀法）——“纳税人购进货物、劳务、服务、无形资产、或者不动产支付或负担的增值税，在取得增值税扣税凭证符合法律、行政法规或者国家院税务主管部门有关规定的前提下，除用于列举的不得抵扣的项目外，都是可以抵扣的”结论。

——法理清晰，逻辑畅达，权利义务关系明确……税企双方基本不存在扯皮的空间。

增值税实行这么多年来，小刀在增值税课堂上，一直在这样讲；国家税务总局及各省局的相关问题解答中也一直是遵循着这个口径。

但是在《增值税法（征求意见稿）》的法律规则下，纳入抵扣范围的增值税进项税，除遵循“无极刀法”之外还需要再满足“相关性”的条件……而这，就有可能带来一系列的扯皮问题。

（三）

从基本法理来说，立法者必须尽力让法律规则的权利义务关系明确，逻辑清晰，这才便于理解执行……自然会事半功倍，畅通无碍……

如果立法者制定的法律规则的权利义务关系含糊，逻辑混乱，用词模糊，则执行起来必定磕磕绊绊……自然会事倍功半，烦恼不断……

从增值税原理上来说，纳入抵扣范围的增值税的进项税额，与征税项目计算的增值税销项税额，是无法或不能实现空间或时间上的配比的。如果硬性要求它们之间配比，那就会偏离增值税的设计原理，从而扭曲增值税的制度。

从逻辑学理论来说，《增值税暂行条例》及《营改增实施办法》给出的抵扣范围判断规则，采取“概括性肯定+反向列举排除”的立法技术，符合逻辑规范……中规中矩，清晰明了，便于理解执行。

（四）

在《增值税法》的抵扣规则中，塞上一个“相关性”条件，会明显破坏逻辑规则，会导致权利义务不明晰，会导致实务执行混乱……

“相关性”是一个主观判断过程，不同的人，不同的角度，不同思维方式……就会得出不同的相关性程度。

再者，相关性的条件在实务中很有可能会被执法人员理解成一个空白授权……没有约束，自由驰骋，难以把控……

从增值税实务角度来说，纳税人的诸如研发支出、环保支出、绿化支出、后勤保障支出、党团活动支出、财务核算的“四费”支出等等常规支出，在现行增值税法律规则下，很容易推导出是属于可以抵扣范围的结论的。

纳税人的比如《营改增实施办法》曾列举出的“非经营活动支出、不征收增值税项目支出”等非常规支出，也是可以推导出属于可以抵扣范围的结论的。

纳税人以上这些常规的或非常规的支出，如果套上《增值税法（征求意见稿）》确立的新规则，则很有可能会因“相关性”条件的松紧口径原因，而被排除出可抵扣进项税的范围。

（五）

小刀在《增值税法（征求意见稿）》公布的当天，接受经济观察网记者杜涛微信采访中就说到：

“相关就是一个口袋。每个人的主观认识是不一样的，是否相关也就很难统一认定。

或者说它是一个没有限制的授权。税务机关会以此为理由，将纳税人本可以抵扣的进项税说成不具相关性，从而不准纳税人抵扣的。

没有标准，很容易被放大，影响纳税人正当抵扣权益的。”

可以预见，如果这个“相关性条件”被写入将来的《增值税法》，一定会被征税机关拿来说事，也一定会被无限放大，一定会出现大量的税企争议。

许多本不该存在的复议诉讼也会接踵而来……

（六）

2018年10月23日，在《个税法实施条例（征求意见稿）》发布的第二天，小刀率先在网上发出（规定时间内也通过法定渠道提出了相同意见）“【无极小刀|新《个税法》学习心得系列】之七——请积极发声，争取将‘ 视同条款’阻挡到《实施条例》之外”的帖子，经过大家的共同努力，阻击战最终获得了胜利——“视同销售”条款未能进入《个税法实施条例》正式稿之中……

小刀不敢贪天之功，但也不能完全否认小刀的萤虫之光、蚍蜉之力……

但愿小刀的萤虫之光再度发光、蚍蜉之力再度摇撼……

……今日之据理力争，是为他日之模范遵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