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计上为什么存在不是一家人进了一家门
某企业2019年取得2020年对应的政府补助,借方银行存款,贷方递延收益。然后在2020年将递延收益转入损益。
在19年年报里面,上述递延收益就趴在负债里面。其实,这根本不是负债,因为压根儿没有偿还义务。
字母O混进数字军团冒充0,不是一家人偏偏进了一家门。
会计为何有这种现象呢。
会计确认计量,一方面涉及资产负债项目,一方面涉及损益项目。一般情形下,资产负债项目与损益项目可以同时处理,没有矛盾。比如藺老师在街上卖鸡蛋,你付我一元,拿走一个鸡蛋,我在账上记录“借:货币资金1元贷收入1元”,这笔分录涉及资产和损益,是同时进入一笔分录的。
但是,有的时候资产负债项目与损益项目会产生矛盾,于是会计上出现两条路径。
第一条路径,优先确认资产负债项目,对应科目匹配出一个损益项目。比如资产减值,必须确认资产价值减少,对应科目叫“资产减值损失”,再如交易性金融资产价值变动,得确认资产项目价值变动,对应弄了一个损益科目叫“公允价值变动损益”。
这第一条路是优先保障资产负债项目确认的,损益是基于确认资产负债的需要而出现的陪嫁品。这种套路叫资产负债表观。
第二条路径,优先确认损益,基于损益确认需要而制造出“资产负债项目”,比如长期待摊费用,就是因为付了钱,不能在当期做费用,就人为制造一个资产项目叫“长期待摊费用”。再如本文开头,因为不能做19年损益,但是又收到政府补助款,怎么办呢,人为制造了一个负债叫“递延收益”。
这第二条路径优先保障损益的确认和计量,资产负债项目可能是个陪嫁品。这种套路叫利润表观。
现在问大家一个问题,藺老师现在要开一个公司,绝对赚钱,需要找一个合伙人,你投资否?
这是一个决策问题,你在决策时肯定优先考虑你现在的财务状况(资产负债状况),而不是考虑你去年赚了还是亏了(利润),因此,在经济决策中,更加倚重于资产负债表观,所以,资产负债表观和财务会计目标的“决策有用观”一脉相承。
决策有用观→资产负债表观
再问大家一个问题,假如各位读者都是大佬,我给你们做总经理,现在我向股东会提议发19年年终奖,你们怎么考虑?
我知道,这时候各位大佬考虑的是我的经营业绩,客观上需要“业绩计量”,而业绩计量更倚重于利润表,故而,利润表观与业绩计量一脉相承,需要反映管理层受托责任履行情况。
受托责任观→利润表观
我想大家已经明白,为什么会计上出现两条确认路径,原来是财务会计目标有两个:“决策有用”和“受托责任观”。
这时我想起一个比喻。资产负债表就如母亲,利润表就如儿子,为什么呢?资产负债如家底,有了家底才谈利润,没有家底,和资本家裸奔,到市场上裸泳,难道还想追逐利润?自己身上没有本钱,还去赌场玩,谁和你玩呢,是不是。所以,资产负债表是母,利润表是子。
问题是,难产的时候,问“保大人还是保孩子”,会计学家非常狡猾,回答“大人孩子都要保”,这就是会计准则基本准则,决策有用观和受托责任观同等重要,并不主张为了决策有用观而舍掉受托责任观,也不反向强调。
事实上,现在财务会计所有问题的根源,都基于财务会计追求双目标:“决策有用观”与“受托责任观”。
诚然,有的会计机制,兼顾两个目标可以相得益彰,比如,某企业制造大飞机,一年销售量10架飞机,管理层为了摊薄固定成本(增加当期利润),加大产量,生产20架,势必卖不掉形成预期损失。现在会计上对存货提减值,事实上就是资产负债表观,夯实资产价值,同时也确认损益“资产减值损失”,这样,管理层会想,哎,没有必要,扩大产量摊薄成本,但是预期损失还是进入当年利润表。
有的时候,资产负债表观与利润表观具有不可调和的矛盾,这种情况怎么办呢,大家可以参照我的另外一篇文章《天女给会计学家投了一个梦之后,就有了“其他综合收益”这一概念》。